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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人王菊花

更新时间:2023-02-08 07:48:41 | 本章字数:3122

    111     女人王菊花

    这个女人姓王,叫王菊花,是西街上王银匠的女儿。洪正清的家在东街,离她家也不过半根烟的工夫。一条小街,几百户人家,东街打个喷嚏,西街也能听到。街坊几个哪还有不熟悉的。洪正清小时在街头流浪到别人家干零活混吃喝时,王菊花那时还在呀呀学语。他只常把她抱在手里在她脸上亲几口,要她喊他作叔。她歪着头偏只喊他作哥。他就问她,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哥?小菊花歪着头说喜欢,私下里,他还悄悄问她,你真的喜欢么?真的喜欢,以后长大了愿不愿嫁给我作媳妇?小菊花不懂媳妇是干什么的。就问,媳妇那是什么呢?小狗子说,媳妇就跟你妈跟你爹一样。小菊花似懂非懂的笑了,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狗子还喜得把小菊花抱着转了几个圈。转眼,小菊花变成了大姑娘,而且出落得楚楚动人,这么一位美女,还能真待字闰中名花没主?当媒婆将王菊花带到洪正清屋里,洪正清这次响亮地表了态,一声呵呵大笑后,就亮开嗓子说:“原来还是菊妹子呀,长得我都不认得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抱着你,你还亲过我吗?”

    王菊花就羞怯地说:“好多人都抱过我,我哪还记得。”

    洪正清又哈哈一笑:“我还问过你长大了当不当我的媳妇。不料,转眼就十几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还真想当我的媳妇了。天哩,这么乖一个妹子,我没看花眼么?菊花,我比你大这么多,你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

    王菊花深情地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悄悄说了一句:“我就爱你们这些当兵的。”

    “我们当兵的有什么好?转战南北,枪子儿也不长眼,说不定哪天就将你嘣了。没嘣死也难免会伤筋断骨的,如果弄个残疾回来看你怎么办。”

    “你残疾了我也不嫌弃你。”

    还说什么呢?连伤筋断骨了也不嫌弃,到世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女人。她就没想到,他后来果真就伤残了,伤到了那个要命的根根上,这是王菊花始料不及的。相亲的那日,她在洪正清的那间小房里待了很久,媒婆早知趣的走了。洪正清的两个警卫这时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二人从傍晚一直聊到半夜。没吃夜饭,饥肠辘辘了,洪正清吩咐已悄悄回来的两个警卫,从街上鱼行里买来两条大鲶鱼和一桌刚出锅的新鲜豆腐,还有一只烧鸡,一瓶二锅头酒,请来几个儿时的街坊好友,搞了满满一桌菜。一边吃,一边聊,一直喝到大半夜。王菊花居然也陪着喝了几杯,令洪正清惊异得大呼:“了不得!了不得!我从军十多年,还没见过有如此酒量的大姑娘呢。我还没喝你这么多,头就有点晕了。”王菊花说:“我其实早就晕了,要陪你喝呀。”洪正清说:“那就都不喝了,喝多了怕伤身子。”王菊花站起来晃了晃身子说:“我跟你打睹呢,再喝两杯我也受得了,信不?”说着真走过来拿酒瓶要倒酒。洪正清吓了一跳,抢过她手里的酒杯说:“不喝了,我怕你出事,有机会我们下次再喝。”王菊花又要来夺酒杯,还撒娇说:“你怕我喝醉了么?醉了我就不走了。”“不走了那怎么行?我这里还有两个警卫呢。你还是先回去吧。”就示意要两个警卫送送她。王菊花却不要那两个后生送,要洪正清送她回家。洪正清叹息了一声,说:”好,我就送你回去吧。”

    在送王菊花的路上,洪正清凭着军人的敏感,发现他背后总跟着一个人,还唉声叹气,有时还嘤嘤带着哭声。把王菊花送到家,洪正清打转时,那人还在王菊屋前屋后转着圈子,嘴里还长一声短一声带着哭腔喊:“菊花!菊花!你就真爱上了那个黑雷公?你不管我了?”

    洪正清一听大惊,想逮住那人问个明白,既然已经有人在爱她,他怎能横刀夺爱呢。但他赶去找那人时,那人又慌不择路向一条巷子里跑了。

    第二天洪正清找王菊花问昨晚围着她家屋子打圈圈的人是何人,为何还哭着喊着?王菊花只眼里含着泪水,并不说。洪正清又找她爹妈问,爹妈才吐露了实情。是有个叫何良才的后生在爱她。何良才是街后水文站的一个职工,与王菊花同岁,两人已相好了两年,何良才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还指天发誓,非她不娶。可王菊花从没表态非他不嫁。虽然她也还喜欢这个长得一表人材,还在水文件站有个好工作,每月还能拿到一叠票子的后生。在小街上还有几个大姑娘还羡慕嫉妒得要死的好后生,可王菊花心中总觉有个解不开的结,她好像在梦中梦见过一个她幼小时亲过的一个男人。她亲了那男人一口,那男人也亲了她。就因为这一亲,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莫非这男人就是她终身的伴侣?这男人是谁呢?冥冥之中,她好像有神灵在指点,说那男人不久就会在小街上出现,而且身价不菲,是个当官的料。她一下就喜极而泣,非要等到这一天,要看看那男人到底是谁,为何在冥冥之中老是在她脑子里盘旋,莫不是前世就定下了的姻缘?因而从此之后就对何良才若即若离,心不在焉起来。尽管那痴小子还在如痴如狂般做同她白头到老的梦,一天不见面,心里就像刀割般难爱,当然,对于这个痴情得神经差点出了毛病的后生,王菊花也没怠慢他,那个梦毕竟只是个梦,现实生活中的这个男人在她寂寞的时候,有时她也离不开他,夜深人静,两人依偎在一起时,摸摸捏捏,搂搂抱抱,也能解决暂时的饥渴。干柴遇上烈火,还能不做出一些越轨出格的事来。虽然她爹妈盯得铁紧,不允许女儿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但人们还是经常看到王菊花一黑早从水文站那个小木楼里悄悄走出来。或者看到王菊花家的后门边一到刹黑常会有一条黑影从那里钻了进去。当不当真?只是小街上的风言风语,没人会当场去抓个正着,谁会去管这些闲事。人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能管到人家绣房里去?只是没办喜酒就干那事,还没人能够接受,多少有些伤风败俗的嫌疑。久而久之,王菊花背后就有人指指点点,骂骂咧咧,说她不是什么正经料,红漆马桶一个,还没出嫁就偷人养汉了。王菊花也知道人们对她射来的眼光有些异样,渐渐也收敛了些。但隔三差五还是要给何良才一点甜头,毕竟也交往了些时日,怎能说丢就丢呢。现在想不到她心中朦胧中惦念着的那个人,果然就在街头出现了,而且还从十多个女子中选定了她,这无异于是件天大的喜事。她欢喜若狂,暗中对神灵祈祷,是观音老母显灵了吧,早些年就在梦中托梦给她,说有个身价不菲的男人会不期而至,看定了她。莫非就是这个洪正清?虽然洪正清与何良才比起来,不管是年龄还是相貌,都相差很远,一个是与她年龄相仿的白面书生,一个是年龄要比她大许多,相貌也显得有些丑陋的黑脸雷公。到底选哪一个好?她仔细权衡了一下,这个相貌并不出众,年龄也是相差十多岁的黑雷公较之那个白面书生,不说别的,就凭他那身黄布子军衣,凭他那个营长的头衔,要找个好女人,就如囊中取物,比她王菊花强的还有的是,她如不抢先一步,这个男人肯定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她已打定了主意,既然洪正清已看中了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就不必在白面书生与黑雷公之间徘徊了,她的终身只能在他这里定格了。就让那个何良才去捶胸顿足吧,她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但就在她要向他表白定下终身的时候,洪正清突然不辞而别,没作个交待就走了。他到哪里去了呢?王菊花好不伤心,蒙着被子哭了一个下午。而后就找到那个媒婆,厉声质问,那个洪正清为何讲话不作数,说得好好的,说看上了我,突然就悄无声息走了?是玩弄我么?如果不找他问个清白,我还有何面目在这小街上做人?媒婆一听,也急了,忙安慰她,洪正清已经作了深入调查,说你已有了心仪的人,他怎能横刀夺爱呢。他作为部队的一位军官,他们也有纪律的。王菊花问,洪正清是不是回部队了?媒婆说,他还有几天假呢,这阵他已去看一位牺牲的战友遗孀了,要等两天才能回。你不如主动些,再试试看。或许他会回心转意的。只是……只是……媒婆欲言又止。王菊花忙问,只是什么呢?你说呀。媒婆又笑,你那小心肝何良才真就放下了?王菊花嘴一撇,谁说他是我的小心肝?笑话。我还会真跟他过一世?我早跟他断了呢。媒婆婆这才击掌叫好,说,明日中午……就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一阵,王菊花立即笑开了花,忙跑回家去作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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