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他忘不了那个烈士遗孀

    洪正清带着两个警卫去探望一个叫秋元的烈士遗孀，还带了一些慰问品。昨晚到那里待了一个晚上。秋元还不到三十岁，手边还带着个不满周岁的女孩。刚呀呀学语，就失去了爹。洪正清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瞄了瞄年纪轻轻就守寡的秋元，女人虽算不上太漂亮，但有一张很清秀的脸，谈吐也十分通情达理。说丈夫是为革命牺牲的，干革命哪里会没有牺牲呢，只要党和人民记住他还有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就够了。自己管不管倒不计较。洪正清说，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落实这些问题的，并说党和人民是永远会记得他们的。她和小女孩国家每年都会发放抚恤金，家里的困难也会给予照顾。他瞄瞄这个可怜的女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自己不正还在独身未娶么，何不就和秋元组成一个家庭呢？当时因几个战友邀他又去拜访慰问几个烈军属，就没来得及把这想法说出来，他想等一个时候再上门提提这事。反正全国已解放了，可以安心搞建设了，自己的个人问题领导上也会考虑的。暂时就先放放，等个时候再来跟她谈谈吧。就把自己的一点私房钱放在秋元手里，深情地对她说：“这点钱你先拿着用吧，有什么困难可写信告诉我，我会随时关照你的。”

    秋元也深情地对他说：“洪营长，欢迎你常来我家做客呢。”刚说完，小女孩就扑过来，要洪正清抱抱。洪正清就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女孩就咧开嘴喊了一声：“爸爸！”秋元就笑弯了腰，说：“你看，她还把你当爸了呢。”

    洪正清也笑着说：“以后我就做她的爸吧。反正我也没有儿女，正想有一个女儿呢。”

    秋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有点羞怯的说：“只怕她没这个福气呢，崽崽！你就再喊一声爸吧。”

    女孩果真又甜甜的连喊了两声，喊得洪正清心里像喝了几口蜜似的甜到了心里。

    他们就这样依依不舍的在路口分了手。临走，洪正清又说了，过些时候他还会来看她。秋元也深情地点了点头说：“你一定要来呀，我等你。”

    “我一定来。”洪正清跟她握了握手后，就迈着轻快地步子走了。路上，脑子里一直还像放电影似的回放着秋元和小女孩的身影。王菊花在他脑子里就如一个插播的镜头般，只匆匆在他脑子里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王菊花虽也可爱，但总觉同她还有点距离，两人的差异还很大。同秋元相比，他觉得秋元更适合一些。再说王菊花背后还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呢，作为一个军人，他不想做这种不道德的事，去伤害另一个男人。

    回小街要过一个渡口，洪正清刚到渡口边，还没等他张口呼喊，那边已有一只小划子飞也似的划过来了，站在船上划浆的是一个女孩。

    船靠了岸，女孩喊：“上船吧！知道你要回了，特地来接你的呢。”

    洪正清大惊，忙问：“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是谁告诉你的？”

    女孩说：“神仙呢。你出去的这两天，还不把人家的眼都望穿了，我一直就在这渡船码头边等你。”

    “哦！哦！你是……”

    “就不认得我了？”

    洪正清定睛一看，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王菊花，我要你等什么呢？”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贵人多忘事哟。我还一门心事扑在这个事上，你转过背就把我忘了，枉费了我一番心思。”王菊花故意把浆在水中使劲拍打着，让水溅到洪正清身上。洪正清左躲右躲，小船也激烈地晃动起来。王菊花嘻嘻地笑着，让小船在河中心打着圈圈，边晃动小船边问，“你前日说过的事考虑清楚了没有？我在等你的信呢。”

    “好，好，回去再说吧。别晃了，把船晃翻了，落到水里，人家会笑话的。”洪正清只求她快把船划到岸边，就不断跟她讲好话。

    “那我今天回去就找你，你不许躲呀。”王菊花见他软了，这才又荡起双浆，船终于靠了岸。

    “找我我还会怕你？只是你要同你那位一起来。”洪正清跳上岸，又想起了那个总是围着她家屋子打圈圈的男人。

    “我就一个人来。谁说我背后还有一个？我没有，我早就跟他一刀两断了，是他自己发神经，我才不在乎他呢。”王菊花把船在一块石头上吊好，就连忙追上来了。

    洪正清一惊，连忙紧走几步，女人还在后面追着。洪正清就像躲避一个防不胜防的野物一般，慌不择路跑到街上，钻进一家茶馆里去了，总算甩掉了她。

    这天晚上，媒婆又上了门，洪正清这时已把秋元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了。尽管如此，还是挡不住王菊花一次又一次上门向他大献殷勤，还送来了自己亲手做的一双布鞋和绣有心字形的一件灯心绒背心。见了洪正清还泪水涟涟。样子像是十分情深意切，连街坊四邻也深深感动了，一再劝洪正清说：“人家一个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拼命追你，你还板什么俏？你都能当她的爹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女人？就答应了吧。”

    见来劝说的人越来越多，洪正清当时不想在这里久待了，收拾东西要赶回部队，两个警卫他早已安排他们先走了。见他要走，王菊花又一次次上门要留他多待两日，说今夜要伴他在家住一晚。洪正清吓了一跳，忙说：“不行！不行！我们部队是有纪律的，你不要让我犯这个错误。”

    王菊花说：“这是什么错误呢？不就是谈爱么？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该谈爱了，领导也不会怪你呀。”

    说不千，道一万，洪正清铁了心要马上走。见王菊花赖着不想走，就假意说：“好，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同你好好谈谈，毕竟这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马虎不得。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那你一定要等我啊。”王菊花流出了眼泪，苦苦哀求说：“我知道你这是想推脱，我也不强求你了，你留个部队地址给我，我以后好写信给你好不好？”洪正洪见她那副很哀伤的模样，心里不忍，略一沉思，就写了一个地址给她，说：“我们后会有期，有缘分，我们就谈，没缘分，也不能勉强。你先回去吧，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王菊花只好抹抹眼泪，讪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