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家贼难防
更新时间:2023-02-16 07:35:34 | 本章字数:2116
118 家贼难防
章吉帮找到巴山垸洪正洪家的时候,洪正清正准备出门,他正同一班区乡干部来巴山垸察看汛情,检查防汛抢险情况。洪水已到了警戒水位,乡政府正在督促各村上防汛劳动力。检查完后,其他干部除少数留下来值班防汛外,其余都回了区乡机关。洪正清是作为防汛副指挥留下来防汛抢险的,加上他的家也在这里,也就没有回机关,准备在家里落一夜店。虽只一夜,却并没有睡好。他仍睡在偏屋里,王菊花睡在厢房里,门也关得铁紧。王菊花见他回了,还要留在家睡一晚,又唠唠叨叨跟他上了半夜政治课,要他趁早把离婚的事办了,这样拖着,既害人又害已,对大家都不利。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长痛不如短痛,何必要缠着她不放呢?你当领导的也要讲点人道呀,她王菊花也是人,是个有七情六欲,精力还旺盛得很呢,怎能就吊死在你这棵不中用的树上?说一千道一万,离了就万事大吉了。不离你就别想过一天安心的日子。丑话说在前头了,他何良才也准备了办离婚手续,他办了我还能不办?以前还指望你那一叠工资,现在何良才工资也不低了,跟你也相差无几了。而且他比你还年轻,精力旺盛,她已夜夜离不开他了。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早已受够了,不想再拖下去了。想再拖那是拖不过去的,我已横下一条心了。说呀!你表个态呀?
洪正清又像害牙痛病似的哼哼哈哈了一阵,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把手一扬说,要说的我早说了,想离,没门!然后就端条凳坐在树荫下吸闷烟去了。在大会上作报告,洪正清向来铿锵有力,声音宏亮,威震八方,还风趣幽默,只要他一上台,台下就肃然起敬,掌声雷动。但只要一回到自己这个家,他就像突然吃错了药,一下就张口结舌,吞吞吐吐了。墨黑的脸上像盖了一层乌云,显得三魂掉了七魄,霉头霉脑了。王菊花见他这个霉样,就愈加来气,火气更大了,光骂骂咧咧还不解恨,又是拿棍,又是揪耳朵,闹得翻天覆地。洪正清索性就装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整整一个上半夜他只哼哼哈哈了几声,然后就钻进纹帐,一会就打起了呼噜。气得王菊花在隔壁房里把床铺蹬得蓬蓬乱响。
下半夜,洪正清听到门“吱呀”一声响,猛地惊醒了。竖起耳朵一听,是一个男人的喘息音,再往下他就不敢听了,那张老式宁波床又在吱呀吱呀推得乱响。王菊花那熟悉的哼哼声又从隔壁清晰的传过来,使他不禁又想起了他同王菊花新婚的那几晚消魂的日子,挎下那半截子此时不觉也有了动静。他并非没有渴求呀,有时那里也蠢蠢欲动,常闹得他烦躁不安。但他知道,它已没法再施展过去那种能使王菊花飘飘欲仙的雄风了,他只能无可奈何退出那个曾属于他的阵地,眼睁睁看着他的敌手把他的阵地去占领,去施展淫威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了。洪正清立即就有了一种在战场上打了败仗,丢了阵地,当了俘虏的悲哀。冲锋陷阵骋驰沙场几十年,从没有当过孬种,想不到现在却败在了自己家里,悲哀呀,耻辱呀,如果还要逼他离婚,他还如何忍受得了?
洪正清再也想不下去了,不等天亮就爬了起来,那边吱呀吱呀的声音像示威似的时紧时慢,王菊花的哼哼声也同那吱呀声和谐地配合。洪正清听着听着,心里一慌,他的心脏病又发了,就急忙从提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拿出两片救心丸药,和着茶水吞了下去,难受的心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这病近年来因常受剌激,已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一听到燥音,就要发作,连别人放鞭炮,他也要躲得远远的,不然,他的心跳就会加快。剧烈地跳动,使他喘不过气,脸也变得青紫,如不快些服药,就会一口气喘不过来死于非命。有好几次,他因忘了带药,偏又有鞭炮声骤然响起,就大叫一声,冷汗直冒,倒了下去。如不是旁边有人抢救得快,他早就阴阳两隔了。组织上也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多次劝他去住院,早些把病诊好,以防万一。洪正清每次都以工作太忙,等搞完这段中心工作后再说。区社中心工作搞完一个又一个,这不,阁老乡那个责任制还没搞完,防汛抢险又要开始了,他只好又推迟几日,等把这段工作搞完后再说。
现在他又受到折磨后,胸口边又在隐隐作疼,又在大口喘气,脸又变得青紫了,他掏出药瓶吞服了两片救心丸,心口边才慢慢安定了下来。他不想在这屋里待了,他要到大堤上去看看。他的脸仍阴沉着,步履也显得那么艰难沉重。走到禾场里,他站住了,朝四周瞄了瞄,又到前面菜园里看了看,还扯掉菜园里几根杂草,然后快步走出菜园,准备到大堤上去看看。
“洪部长!你怎么就走了呢?我还要找你汇报汇报一点情况呢。”
洪正清见有人喊,忙回头一看:“哦!是吉帮,你是多久来的?”
章吉帮说:“我来一阵了,刚才见你心脏病又发作了,就没……”他家里刚才那一幕其实他早已看清楚了,他不知洪正清已难堪到了这个地步,这是他所未料到的。他只在心里一阵暗笑,悄悄在心里说,洪正清呀洪正清,你也有今天,难受的日子怕还在后面呢,活该!但当着他的面,他不想说破,怕他难堪,毕竟他是上级,自己不过是个一般干部。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说:“我也才从大堤上来,还才到防汛水位,不怕。你可要注意身体,你不是有心脏病么?看,你那脸色很不好,昨晚一定没睡好吧?唉!防汛还没到紧要关头,何必这么……”
“别说了,别说了,心中烦呢。”章吉帮本想还说几句奉承讨好的话,洪正清铁青着脸一挥手,“要说什么,我们到大堤上去说,这里说不得,你跟我到大堤上来吧。”
就甩开大步,火气直冲往大堤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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