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疯狂地掘墓

    这个豁口就是原来那些砍柴人率先发现的一个奥秘所在，自从从那里挖出青砖，还冒出青烟，还听到里面有怪叫声之后，没人再敢去探究，砍柴人也吓得一哄而散，落荒而逃了。此后没人再敢来挖。只有孟觉豪同万佑云带了几个胆大的村民，来这里把这个豁口重新掩埋了。经过修茸，面貌也发生了变化，几个古墓坟堆又从荒草杂树中重新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这次春坨、夏坨这一伙经过仔细勘察，选定了这个已掩埋好的清朝古墓豁口下手，想先从这里一探究竟，看这里到底是谁的墓，既然有墓室，里面的陪葬品一定很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从这里挖了再说。

    毛癞子鼓起那股邪劲挖了一阵，果然顺手。因这里早已有人挖开过，表面上是一层松土，只几下，就挖出了一个深坑，锄头已钉钉当当碰到了墓内的青砖。旁边看的那几个都提心吊担，伸着头对里面看了看，见露出了墓室的一角，忍不住都一阵狂喜，仿佛即刻就看到里面金光闪闪一大堆金银首饰了。毛癞子要跳到坑里去挖，为怕毛癞子一人先得手，几个人就再也按捺不住，摩拳擦掌，都挥起锄头，要跳下去看个究竟。这不已挖到墓室了吗？再不下手还等何时。只听到一声喊：“抢首饰呀！先抢到的先得呀！呼拉拉，一伙人全跳进了坑里。个个都像打了几针兴奋剂，都手舞足蹈，铆足了浑身的劲。加上出门时，吃了一大锅狗肉，吃饱喝足了，那股邪劲一下就猛然爆发了出来，一齐争先恐后把那豁口挖了个底朝天。

    “挖呀！马上就要挖到财宝了，伙计们，发财的机会就要轮到我们了，加把劲，挖完了回去找文物贩子销货去。争取在天亮以前要把货搞到手，估计这里面有大家伙。”春坨拿着一把挖锄站在墓坑上面指挥。

    “挖到财宝，见者有份，保证大家都能分到一件或两件宝物。不过我先声明，同伙如同命，有了财宝，先集中由我保管，回去买掉了再分帐，我决不会亏待大家。如果谁要是见利忘义，只顾自己抢到手了，莫怪我伤了哥儿们情份，我不会饶过他的。”夏坨也挥着一把挖锄，边挖边气呼呼地喊。

    “先别说那些没油没盐的话，连砖都还没挖到一块呢，就勾心斗角了。先把这个墓室撬开看看再说。”

    “看，墓室的洞口都露出来了，快挖！把洞口还挖大些。”

    “妈呀！好大一座墓室呢，里面肯定有不少家伙，快挖！”

    一伙人就挥起锄头挖的挖、刨的刨，那个墓室倾刻间就全露在了外面，一伙人又惊又喜，就又一齐动手把砖头掰开。只听到哗啦一声，洞口的青砖又被掰开箩筐大一个豁口，一股阴森森的冷风迎面扑来。大家不禁打了个寒战，立即停止了挖掘。几支手电齐刷刷射向了洞里，里面那神秘莫测，黑幽幽的洞内就一览无余。黑暗中两口考究的木棺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毛癞子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立即有几个后生把毛癞子一把推开，想抢先一步，一头钻进了墓室。春坨、夏坨也不甘落后，忙推开旁边几个人，也钻了进去。里面虽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鼻翼，但他们哪管这些，墓室里一下就充塞了三四个大汉，后面的人也要进去，被春坨喝住了，墓室空间太小，挤进来的这几个就已满荡荡了，再进来，就不能放开手脚了，就要大家先站到外面接应。

    夏坨生怕又有人往里钻，抢走里面的宝藏，急忙对外面几个人说：“别进来了，挤不下了，你们在外面准备好箩筐，装挖出来的陪葬品。这两口棺材大得很呢，里面肯定有几担货。”

    里面几个人就围着那两口棺材转起来。里面并排摆着两副漆了黑漆的楠木棺材，光看那棺材的木料就把里面的人喜出望外，他们从来还没看见过木料有这么好的棺材，墓主人肯定非富即贵，且还是夫妻合葬，还能没几样值钱的陪葬品。就都一声喊：“还望着干什么？快开棺！”

    四个壮汉拿的拿铁棍，拿的拿斧头，一顿乱捶乱砸，撬的撬，推的推，只一阵，就将最里边那副棺材的盖掀了个底朝天。立即，一股剌鼻的气味朝他们直冲过来，还有一股浓烟呛得他们忙掩住嘴直喊：“妈也！呛死我了，受不了呢，快跑！快跑！”

    几个人哪还顾有什么金银财宝首饰，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一齐朝外面跑了出来。跑到外面又不甘心，眼看金银财宝首饰马上就要到手了，怎么甘心就放弃不要了？就又一齐把手电朝棺材里扫了过来。灯光下，大家又吓得缩紧了脖子，棺材里，一张狰狞的面孔正睁圆了两只黑洞洞的眼怒视着这几个贸然入侵的来犯者。一张皮包骨头的骷髅头骨张开大嘴，呲牙咧齿似乎在向他们愤怒地呼喊：谁叫你们到这里面来的？几百年都没人敢来，你们倒进来了？骷髅骨身上的衣服还没腐烂，正凌乱的撒在骷髅骨旁，而且是一层层的。几个人也不管，又一齐涌进来，抬起这具骷髅骨，一齐喊：“一、二、三！”外面的人见抬了东西出来，以为是财宝到手了，都忙不迭挤到洞口过来接应。一使劲，就将棺木连同骷髅骨全掀到了外面。

    接着一干人就七手八脚一齐把手伸到棺材里摸来摸去。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除了摸到二十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再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娘的鳖！就这几枚铜钱有个屁用！”春坨将这几枚铜钱对地上狠狠一甩，“替我翻！老子不信这里面没贵重家伙。翻不到，就是开膛破肚，把嘴巴也要掰开看看。”

    说着，就用一把砍刀拨开那具骷髅，其他人也用的用刀，用的用棍子把棺材里又翻了个底朝天。那具骷髅虽然浑身已呈弯曲状，凌乱的衣服上看得出有件外衣前襟中央有一块约四十厘米长的方形补子，四周环绕着祥云丘陵、树木花草，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钱豹坐卧在补子中心。可见这是个身份不同一般的年轻妇人。茶室里还有木制灵牌，中间还雕刻着一个寿子，还有一个小绢条。凭他们这些人胸中的那点儿墨水，没人能辩认得出这些字的含意。

    春坨、夏坨都困惑不解，这么个大家闺秀，竟然没有陪葬的财宝，这就怪了。就又把目光盯到了里面那棺材上。

    “里面还有一副呢，金银财宝可能全在那里面，快去把那副搞开！”夏坨一挥手，一干人又一个腾跃，复返又钻入墓室，敲开那副棺材盖，里面竟然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男人。几个人吓了一跳，大喊：“那人像活的呢， 还翻不翻？”

    “像活的就不翻了？他就是站起来跟我打架，老子也要翻他个底朝天。别讲多话了，快点翻！把它掀到外面去。”春坨在棺材里盯了一眼，也吓得退后了几步，接着又推毛癞子去掀那具骷髅。

    毛癞子战战兢兢走到棺材前，伸手摸了一下，像被火烫了似的将手猛地一缩。哭丧着脸说：“还在动呢，该不会爬起来吃人吧？”

    夏坨推了他一掌说：“死了几百年了，他还能爬起来？快去把它掀出来 ，里面如果翻出了金子，先给你一坨。快去！”

    毛癞子只好闭上眼，走过去抱起那具骷髅，对外一掀，只听到扑地一声，一股青烟袅袅升起，难闻的气味又直冲鼻翼而来。一干人哪管这些，就一哄而上，围着那副棺材，扒的扒，抓的抓，但除了一堆衣服，什么也没见到。毛癞子掀开骷髅后，那股难闻的气味已呛得他站在一边干呕了一阵，这阵见大家在棺材里乱扒乱抓，也急忙挤进来伸手在那堆衣服里乱抓了一阵，终于一声大叫：“我找到宝物了，找到宝物了。”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他摸到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有硬邦邦一小包硬物。拿出来后，毛癞子居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夏坨大怒，抢过那个小布袋，怒骂道；“狗日的！你想一个人独吞？没那个好事。不是说过，见者有份，你搬了一下，也不能要这么一袋子呀。让老子看看，里面究竟是金子还是银子。”

    打开一看，又傻了眼，里面竟然是一包土黄色的牙齿。夏坨厌恶地想甩了，春坨忙扯住说：“说不定里面有金牙呢，金牙也值钱，古人的金牙值大钱。”

    就真一颗颗拿出来看，里面果真有一颗带金黄色的牙，一磨，还真金光闪闪，春坨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得到了一颗金牙。快些翻吧，说不定里面还有好家伙呢。”

    一干人就又在棺材里翻了个底朝天。

    果真不翻则罢，一翻，里面相继又翻出了翡翠、朝珠和各种首饰。

    看看翻得差不多了，只差没把那具骷髅干尸开膛破肚了。春坨、夏坨这才想到，不能光只在这具干尸上耗费时间了，还有几座古墓呢，如不趁早挖，只等天一亮，想干也干不成了。春坨就指指不远处那个已塌陷得只剩一个小土堆的古墓说：“这里不搞了，去挖那座吧。据说这也是明朝的一个大官，是不是杨嗣昌还不能确定，先挖开再说。”

    就又一古作气，将墓挖了个底朝天，较之前一座墓，这座墓好挖，墓室里的砖也不牢固，没有墓道，只简单地将青砖砌了一个墓坑，埋得也不太深，棺木露出来后，也未闻到什么气味。可见这个官并非什么大人物，死时也未厚葬，只草草埋葬了事。大家就有些失望。但既然挖开了，岂有不看过究竟之理？就又一齐动手，将棺盖掀了，打手电朝里面一望，却只见一副凌乱的枯骨，枯骨呈卷曲状，头盖骨上明显还能看到几个破洞，嘴巴也张得奇大，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瞪着这些入侵来犯者，仿佛有满腹冤仇。在见到手电光的那一刹那，张开的大嘴似乎在大声呼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夏坨在棺材里用砍刀翻了翻，除了一堆枯骨，破衣烂衫，连枚铜钱也没找到，就气愤地用砍刀在那头盖骨上敲了敲，骂道：“看样子你就是一个穷官。妈妈的，害得我们又费了冤枉力。我叫你张嘴！我叫你张嘴！”

    还要敲几下，突然听到墓坑里传来呼地一声怪响，站在墓坑旁的几个人吓得一哆嗦，毛癞子脚未站稳，跌进了棺材，差点与那张开嘴的头盖骨接了吻。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见一条冰冷的绳索向他的手臂紧紧箍了过来，一颗硕大的脑袋呼呼地吐着信子向他扑了过来。

    “妈呀！好大一条蛇。快救救我！”毛癞子在棺材里拼命地挣扎。春坨见几个后生吓得往后跑，就忙喝住：“混帐王八日的，你们跑，跑到哪里去？毛癞子被蛇缠住了，你们就看着他被蛇咬死不管？都快过来，把他救上来。”

    就又拿的拿刀，拿的拿锄，一齐向那条蟒蛇奔过去，一阵猛烈扑打、砍杀，只一阵，那条蟒蛇终于软绵绵耷拉下来。毛癞子总算从死神中挽救了出来。只是手臂上已红肿，咬得血肉模糊。幸好是条无毒的大蟒，不然毛癞子也要与这古墓中的古人为伍了。

    大家坐下来喘息了一阵，看到收获并不大，与他们开头所预想的相距甚远，就又坐下来筹谋要找阁老墓，阁老墓肯定还没找到，就发动大家分头去找，一定要在天亮把这个墓掘开。这个墓肯定油水大，他们怎能轻易失去这个机会。

    墓地范围并不大，又都是这里的土著，在附近又常来常往，别说是古墓，就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也大多了如指掌。赫赫有名的阁老墓在当地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还能难住他们。不一会，有人就在一个绿树丛中一个高土台子上发现了阁老墓，春坨、夏坨没有迟疑，立马就带着大家奔赴到那高台子上，察看了一阵，确定无误后，就选准了下手的位置。原来这古墓曾用三合土筑实了的，墓的周围有麻石、青砖砌的围子，有麻石台阶，墓前还有一块二米多高的石碑，有石狮、华表等物。石碑也被康有余抬到自己屋里做了猪圈，坟墓上的三合土也被挖得百孔千疮，惨不忍睹。孟觉豪调来阁老乡后，要万佑云安排劳力进行了修复，那块碑也从康有余家抬来立在墓前了。尽管修复了，但已再无往日的风彩。

    看着这一堆与其它坟墓没有二样的古墓，春坨、夏坨带着这几个人左看右看，不知里面是不是真藏有陪葬品，他们都还搞不准，到底挖还是不挖，都一齐把眼盯在了春坨身上。春坨有些抓耳挠腮，拿不定主意。按说这个古墓在县市都早已备了案的，与其它几座古墓相比，要贵重，也很有价值，没有一天大的胆子，谁敢动。春坨看了看，与夏坨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知道夏坨比他胆子要大，天不怕地不怕，干了还能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些哥儿们都愿看他的眼色行事。这个墓到底挖得挖不得，春坨拿不定主意，先问了夏坨，夏坨知道他又怕像前两座坟那样，白费力气，就壮了壮他的胆说：“怕什么呢？怕得老虫喂不得猪，既然我们已开了这个头，收不得场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挖它个底朝天，总会要挖几样东西出来的。不见过分晓，老子是不收场的。挖吧！别碍了，你看天边发了白，快天亮了呢。”

    说着就自己先动手，狠狠一锄挖了下去。见他动了手，其他人也各拿的拿锄头，拿的拿砍刀，一齐动起手来，只一阵工夫，就把那墓掘出了一个大坑。

    正挖得兴起，下面出现了一个洞眼，突然听到洞眼里哗啦哗啦几声巨响，从洞眼里突然腾空飞起一群怪物，直朝他们迎面扑来，朝他们头上、脖子上一阵乱啄，一个个啄得血流满面，哭爹喊娘。春坨脸上被啄掉了一块肉，血像泉水似的涌了出来，忙掩着脸大喊：“有怪物！有怪物！别挖了，快跑！”其他人也被啄得忙丢掉锄头、砍刀朝山下奔了过去。

    跑到山下，对天上一瞄，天上此时飞舞着一群白鸽，正围绕着阁老墓盘旋，迟迟不肯散去。

    春坨这才恍然大悟，早就听说这古墓里藏有飞鸽的，果不其然。他娘的，它们也来作对了？就站起来喊；“几只鸽子怕它干什么，它们再飞来捣蛋，就用乱棍打死。我们这一群汉子还怕对付不了它们，老子这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座墓挖开看个究竟了。弟兄们，快去还挖几下，早些把这座墓挖开，搞完了早些回去。”

    一群人就又哄哄着，直朝阁老墓奔去，又挥起锄头，砍刀，疯狂地干起来。

    正挖得起劲，突然又听到一声喊：“快来人啊！有偷墓贼！”只见从古墓附近和杂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边喊边朝外狂奔起来。那是一个看牛的老头，天刚蒙蒙亮时。他把牛牵出来到这古墓边来啃青草，见古墓边人影憧憧，鬼鬼祟祟，还伴有挖土的声音，知道有人在盗墓了，就撒开脚拼命呼喊起来。

    这一喊不打紧，村里即刻就人声鼎沸，只一阵，人群就像潮水般涌来了。

    春坨、夏坨哪敢迟疑，立即就同伙伴们逃之夭夭，作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