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妩媚的少妇

    一拨人就驾了一条机帆船沿着河边向阁老乡开去了。

    阁老乡大部分村组都临近河边。这里是蠡山岛的最南端，蠡山岛就像一条横卧在八百里洞庭湖中正中央的一条长龙，长龙的北端是龙嘴乡，南端是阁老乡。一南一北，首尾相应，宛如这条长龙正摇头摆尾在湖中央游弋。阁老乡就正好处于这条长龙的尾巴上。目平湖的巴山垸自从修成垸子后，曾一度单独成立过一个乡，后来撒乡并村，就又划归到了两个乡。抗洪抢险，也由两个乡抽调劳力共同防护。这次区里组织下来检查，检查防汛抢险，阁老乡由于河汊多，除了巴山垸，沿途河汊还修了很多拦洪坝。防汛抢险，这些拦洪坝也首当其冲，也是在检查之列。虽说是检查拦洪坝，但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孟觉豪搞分田到户，责任制承包到底搞出了什么名堂。说白了，就是下来找岔子的。找到了问题，就抓住了把柄，就有了对付孟觉豪的有力武器，看你到那时还有什么话说。

    孟觉豪首先带他们到了渔村，渔村也叫万家村，是孟觉豪的点。

    齐先枫也正想去那里看看。他早就听章吉帮汇报过那里的情况，还说了万家村的支部书记万佑云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不但工作上有魄力，跟孟觉豪也跟得很紧，关系也非同一般。章吉帮在他写的那份汇报材料上就把万佑云同孟觉豪的暧昧关系写得既生动，又肉麻，描述得就像写小说一般，连他们抱着接吻的情节，呼得咂咂作响的那一幕也描述出来了。看得齐先枫还有点心惊肉跳，在心里还暗暗骂，这小兔崽子，还蛮会添油加醋了，一定是见我同他妈接吻那一阵，他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不然哪会写得这么入神。就也不管，只大声叫好，这骚娘儿居然还有这一手？还会勾引乡里干部，这笔账当然要算到孟觉豪身上。在区里开会时，他也曾旁敲侧击过孟觉豪，问他有不有过这么回事？孟觉豪却矢口否认。恰好那一天万佑云也跑到区里来找孟觉豪，说找他汇报那几座古墓被盗一事，齐先枫就仔细观察了万佑云很久。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使他心里狂跳了一阵，这小娘儿果真长得有模有样，眉清目秀，婀娜多姿，还真是个大美人呢。唉呀！难怪孟觉豪动了心，不说没同床，就是天天同她待在一起，也是一种享受呢。孟觉豪没承认与她有什么暧昧关系，只说他看中的是万佑云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搞责任制行动比其他村都搞得快，而且还收到了显著成效，群众都很拥护她。修阁老墓，恢复阁老街集市，搞旅游区开发也正在积极行动。不然，为何首先就提出要到这里来看看呢。章吉帮当然说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乎情人那层关系。孟觉豪把点设在这个村，把这个年轻寡妇由妇女主任提拔当了村支部书记，不能不有他个人的某些目的，就是想为自己能经常来这里看看提供方便。章吉帮不是亲眼看到了他们俩人以看古墓为名，在墓地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欲行不轨之事，这还能假？连铁面无私，对孟觉豪搞分田到户睁只眼闭只眼的洪正清听到这个事后，也怒火直冒，现在也坚定地站在了他们同一条战线上来了，这就好嘛。这次就是趁检查之机，好好看看他们的表演。就信心百倍站在船头，还抽出一枝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胸有成竹地观察岸上的一切。仿佛岸上的树丛里、古墓旁就暗藏着他们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那火眼金星一照，就立即原形毕露了。

    船开到了万家村码头边靠了岸，万佑云早已带着村委一班人在河边迎接了。见区委干部都来了，就欣喜地一个个同他们握手。走到孟觉豪身边，万佑云过细地瞄了瞄他说：“孟书记，几天不见，怎么像瘦了一圈？连眼圈儿也黑了。这一向是什么事把你累成了这样，要注意身体呀。”

    孟觉豪只笑了笑说：“我过得蛮好啊。这几天到区里开会，夜里睡晚了点，就……”

    万佑云心疼地说：“少熬点夜呀，等下你把这身衣脱下来，我帮你洗一下。”

    孟觉豪显得很尴尬，说：“这时不谈这个，你作好汇报准备吧。等下还要看几个地方。”

    他发现，身后有几双眼正紧紧地盯着他，齐先枫是一双冷冷的眼，洪正清那眼里明显已冒出了怒火，章吉帮嘴角已露出了一丝冷笑。

    万佑云把一拨人带到村部坐下，吩咐人筛来茶水。之后就振振有词汇报了村里自从搞责任制后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显著的一点，地里产量不但翻了一番，而且劳力也剩余了一半，只花了原来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干完了地里的活，剩余的时间去干什么呢？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技术的就做技术活，没技术的就经商或者打工。这里有优势呀，离市区只一河之隔，一天打得几个来回。谁愿意整天窝在一小块土地上呀。年轻的有本事的都出去干活了，年纪大的没什么技术的就在自己屋门口搞点小副业，赚些活钱，不搞责任制他们敢这么搞么？早就当资本主义批了。偷着搞一点，也吓心吓胆，现在还怕什么呢？放心大胆干了。除了这个优势，万家村这里原来就是有名的风景区，有通江达海的船码头，来往船只如梭，有阁老墓和其它几座古墓在这里，以前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集市，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这些都被当作资本主义窝子拆了，阁老墓也毁了，船码头只停靠几只渔船了，这里就变得满目疮痍。现在我们又准备把这里振兴起来，阁老墓还有爱情经典的墨氏墓、最有骨气文人方孝儒墓也准备恢复起来，对外开放。开放了风景区，建好了码头，游人多了，随之而来的是要搞好服务业，大家都可建门面开店。现在才刚刚起步，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希望区委领导多多作点指示，使我们这里能更上一层楼。

    万佑云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孟觉豪就站起来打断她的话说：“佑云，长话短说，我们要用事实说话，那些大道理说得再多，百闻不如一见，先带大家去看看吧。”

    万佑云就刹住了自己那如打开了闸门，滔滔不绝涌出来的话题，对孟觉豪瞅了一眼说：“我还会藏着不想让他们看？这些成绩有我们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呀。嘻嘻！”

    不知是刚才太激动，还是太兴奋，她的脸色悱红，显现出了一种少妇的妩媚，特别是对孟觉豪瞅来的那一眼，分明还有点不同于一般人的那种动情的感觉。章吉帮想到那天夜里同吴凤兰在她家睡的那一晚，他试图在这女人身上也找找感觉，让他那一阵也魂儿出出窍。不料还碰了一鼻子灰，就恨得牙痒痒。心想，总有一天你会要败在我手里的。这阵，他觉得那女人还是像那晚见到的那样，魅力无穷，使见到她的男人，不能不多瞄几眼，难免不眼热心跳。但这女人始终没正眼瞄过他一眼。还频频对孟觉豪示好，讨他的欢心，就也狠狠瞪了她一眼。

    孟觉豪见她把眼光盯着自己，也不好如何说了。他又向下扫了一眼，见齐先枫、洪正清正在死死盯在他们俩人身上。洪正清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打着二郎腿，一边吸烟，一边在看这女人对孟觉豪是不是在眉目传情。他是善于察颜观色的，男女双方任何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凭刚才万佑云那一瞅，他就好像已看出了一点端倪。齐先枫此时也五味杂陈，好像对这女人有难以说清的嫉妒。他作为一个区长，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仅仅只在筛茶到他手上时，她瞄着他笑了笑，其余时间就像没他这个人似的。是对他不感冒，还是有意要给他一点难堪？他工作这么多年，见过的年轻漂亮女人少说也成百上千了，谁见了他不是一脸媚笑？章吉帮他妈李桂珍就更是要媚眼有媚眼，要风骚有风骚，见到他，就恨不能立即把他搂在怀里。哪像她，对他总是熟视无睹。见他们总是盯着万佑云看，孟觉豪知道他们想在这里面找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来，就站起来手一挥说：“到那个阁老墓和正在筹建的集市上去看看吧。”

    万佑云就带着他们一行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