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紧急措施

    由于这里突然出现了毒鱼事件，村民们都成群结队围绕过来，吵吵闹闹，一定要找春坨、夏坨算账。为鸱夷子皮打抱不平。检查组无法在那里待下去，齐先枫只好要大家先去巴山垸看看防汛抢险情况。机帆船又载着一船人“哒哒”往巴山垸开去了。

    巴山垸的水位又在直往上窜，已快超过警戒水位。各乡镇派出的防汛抢险劳力也正陆续到达，正在投入紧张地抢险，大堤上已出现了一派你追我赶的紧张场面。检查组看了这个情况，当即就在工地上召开了紧急会议，为加强防汛抢险的领导，区乡都要抽调一部分干部深入到防汛抢险第一线来，情况已刻不容缓了。区里的会还开不开？赵世杰的意见，暂时缓一缓，先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防汛抢险中来。齐先枫却有不同意见，这次会议主要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这次下来一检查，发现问题比想象的还要尖锐、严重，跟防汛抢险相比，那也是上了警戒线的。巴山垸上警戒线，只会遭洪水吞噬、淹没，损失是小小的，那个方向、路线上出现了问题，就会有亡党亡国的危险，损失就不可估量了。无轮如何大意不得。这个会无论如何还是要开，不搞彻底，不从思想上、路线上解决问题，决不罢休。左市长已再三强调了，这是大是大非问题，政治方向问题，是把我们的社会主义引向何方的问题。再说还有孟觉豪的男女作风问题，也不可小视。左市长就敲着桌子在电话里骂了，不是有人喊，他是流氓书记么？你看你看，我们党的干部竟然变成了流氓，这在群众心中的形象是多么恶劣。这个问题不解决，你赵世杰、齐先枫都统统靠边站吧。

    事情已说到这个份上，齐先枫更是急于烽火。左市长早就跟他通过气的，今年市人代会后，想把他提到市里来，那肯定是副市长一脚。调到市里去，也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左市长也早有这个意思，是土改以来的老干部了，年纪也不轻了，还能干几年。不如趁现在让他还在市里来搞几年后就退下来。并有意向他透露了这个信息，就看他这次对待孟觉豪是何态度了。齐先枫对这件事早已心中有数，只等这次检查一结束，找出了问题的症结，他就完全可以对症下药了。这次果然有所收获，他那笔记本上就一、二、三连续记下了几十条，全是责任制带来的问题和严重后果。在电话里向左市长一汇报，果然左市长夸他做事果断，有政治头脑，观察问题眼光敏锐，孟觉豪这个人正如他所预料，问题已经很严重，在责任制这个问题上已犯下了严重错误不说，个人生活方面也不检点，与多名女性存在暧昧关系。要齐先枫严加追查，决不故息，并要齐先枫及时把调查到的材料和处理情况汇报到市里来。

    齐先枫哪里敢怠慢，离开巴山垸时，赵世杰作为一把手，主动要求留下来参加防汛抢险。洪正清也要求留下，齐先枫本想要他回区里参加会，一同调查孟觉豪的男女作风问题，见这里防汛抢险确已达到危险水位，大意不得，怕又发生第三次倒垸。前两次倒垸至今还有无穷的伤痛留在人们心目中，这次如果不多派几个主要领导在这里督战，一旦又出现前两次那样的灾难，不是齐先枫所能承受得起的。群众对前两次的倒垸造成的巨大损失就已怨声载道，这次再出现那样的情况，岂不会被群众的唾沫淹死？别说是调到市里，怕是连他现在这个区长也会保不住。洪正清主动请缨赵世杰也表示赞成，他也只好点了头。孟觉豪也表示愿意留下来，这个时候了，怎能整日待在会议室里，坐得心安么？齐先枫只一声冷笑，暗想，你想逃避？躲到这里来防汛抢险就不调查，处罚你了？想得美。就说，你还是回区里，你的问题还没搞清呢。

    孟觉豪问：“多大的问题比防汛抢险还重要？就是重要，等防汛抢险过后再来开会追查不迟。我也不会跑到九洲外国去啊。”

    齐先枫说：“你不要避重就轻了，党也是想挽救你，防汛抢险会有你干的时候，先回区里去吧。”

    回到区里后，齐先枫把孟觉豪喊到办公室后面一间小房里。对他说：“通过这几天开会学习，这两天又下去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问题确实如人们所说的，已经相当严重了。把田土分到户，从表面上看，群众分到了一点田土，也自由自在了，特别是一些资金本主义思想严重，长期不安心农业生产，对社会主义不满的人高兴了，可以大显身手搞资本主义活动了。你看阁老乡那个万家村，离古墓不远的那个地方，建什么集市，鼓励他们开店办厂，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到了那里，为他们搞资本主义活动提供了一个场所，大本营。在那里搞得乌烟璋气，还像不像个社会主义样子？王家坳这边也是一样，连一个鱼塘也包给了外地人，使本组的村民没事干，只好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了，群众对此事也怨声载道。你这样的改革，只会把群众又拖入复辟资本主义的死胡同，是与我们社会主义道路背道而驰的。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你要作出深刻反省。另外，还有你个人生活作风上的问题，也很严重，你要好好向党组织交待清楚。从思想上真正解决问题，我们再重新考虑你的工作问题，不然……”

    齐先枫留下了后面半截话，这里面的潜台词就是白痴也会明白，不交待清楚，没有好果子你吃，等待他的无非是这几种结果：降级、开除、或者法办。除此之外，没其它路可走。

    孟觉豪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着，就一声冷笑：“我懂，我懂，我早就有这个准备了。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历史上哪个想搞改革的不担当风险，何靠我孟觉豪。你爱如何处分就如何处分吧，要我承认错误，我永远也不会承认的。历史总会还我一个清白。你说的作风问题，也是无稽之谈，你不要把正当恋爱与乱搞两性关系混为一谈了，我孟觉豪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很谨慎的，不信你就去调查吧。”

    “我们当然会要调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我们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老实实把问题交待清楚了，我们还是会利用你为党工作。”

    “我不承认我有什么问题，当然，工作中难免会有错误，这是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你齐先枫同志未必就没有？如果因一点小问题就无限上纲上线，甚至莫须有，比如，我同成小妹的恋情，一些人就夸大其词，说成是……”

    “你不要说了，这些情况我们早就掌握了，不信么？你看看。”齐先枫就从办公室桌子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材料，翻了翻说，“自从你调来阁老乡，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这些都是我们从下面调查来的，你也不用我们再多说了，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就走了。然后对两个工作人员悄悄作了安排，暂时让他先在这里反省，由这两个干部监督，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吃饭、外出、甚至上厕所都必须有人跟踪，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等问题调查清楚了，再报请市委作出处理。另外又安排了以章吉帮为首的两个调查组，下去调查取证男女作风问题。这也是个大问题呀，光这个问题，就可将他作出严肃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