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四章    爽约

更新时间:2024-05-19 21:29:50 | 本章字数:10761

    参加舞会男生送走了三位女生乘坐秦珮家私车回校后,他们仍租了三辆黄包车返回学校,此时,学校的大门已关森严壁垒,几个男生只有望洋兴叹。军校的围墙厚实高峭,足有一丈二深而围墙顶端安有铁蒺藜和玻璃,以防人翻越。五个男生乘着朦胧夜色绕着墙,寻找稍低处爬墙进校。平时也有学生偷偷摸摸翻墙进入,互相搭着人梯,站在同伴肩上爬上墙头。五位男生如法炮制,他们一个接一个拉上来翻入校院内,最后一个是张志远,围墙高,站在围墙上的男生用皮带当绳子,两个男生拚命使劲拉,才把他拉上来,不小心却用围墙上铁蒺藜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直流,于是,大家跳下围墙,罗青毫不犹豫果断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为他包扎止血,张志远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罗青为他包扎止血后,大家手忙脚乱悄无声息蹑手蹑脚不敢惊动校方,潜入宿舍睡觉,回到宿舍已过了午夜,万籁俱寂,四寂无声,校园内师生早已进入酣梦。

    次日清早出操,列队后教官点名时,张志远没有到达训练场,教官满面肃容厉声问;’’谁知道张志远干什么去了,怎么沒有来出操?’’同学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沒有谁吭声。

    ‘’报告教官,我去宿舍叫他。’’罗青心里明白,张志远沒来出操的原因,昨天晚上翻墙回校他不小心负了伤。但他为什么沒来出操,罗青心里也是一团迷雾,不知他的伤口是感染了,还是生了病?他想前去探个究竞。’’教官怕他徇私舞弊,同学互相包庇袒护,早晨的训练非常重要,无故缺席要受到严重处分,这是铁的纪律,教官看了一眼他身边副教官,声如洪钟。

    ‘’你不必去叫了,陈教官麻烦你走一遭。’’陈教官答应一声,一阵小跑疾步而去。

    教官一声令下,首先让大家作好运动前的准备工作,十分钟的预备工作,接着捉襟撕杀,自由搏击,格斗,摔跤,擒拿训练。训练场上,龙争虎斗,打得难分难解。教官反背着手,犀利的眼光审视着学生激烈精彩的格斗,格斗大约持续了一刻钟,大家都气喘吁吁,热汗淋漓。教官看了一下怀表,沉声叫道;’’停’’军令如山,大家立即停止了格斗训练科目。

    这时,陈教官脸色凝重返回到训练场上,与主教官耳语几句,主教官微微颔首,双眉锁着,面如寒霜,反剪双手一声喝令;’’列队。’’

    ‘’嚓’’地一声,学员列着整齐的队伍,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教官满面肃杀,声色俱厉;’’罗青,王文斌,陆百川,杨剑出列。’’他们四人互望一眼,恍然大悟,四人如霜打蔫的菠菜,顿肘, 精神萎糜,垂头丧气地站出来。他们就是昨晚一块参加舞会,回校晚了翻围墙回宿舍。刚才,陈副教官跑进宿舍,查看张志远时,张志远的伤口发炎,而且在发高烧。他躺在床上,审问他怎么受伤时他坦诚地交代了,这是严重的违纪。轻则口头警告批评,重则关警闭受皮鞭开除,视其情节严惩不贷,军校也抓得非常严。

    ‘’你们四位每人三百个俯卧撑,然后五千米跑,现在开始。’’四个受体罚的学员立即做俯卧撑,陈副教官在监督执行。刚开始,大家都做得很轻松,做到一百五十个后就慢下来,额头上的汗珠像豆粒一样渗出来,王文斌和陆百川就做不起来了,像老牛拖重物上坡,咬紧牙关一个一个死撑着。罗青做到两百个也像千斤石头捆绑在身上,每做一个双手颤抖着,汗水浸透了衣服像从水里泡过,额头上汗珠一串串撒在地上,他俯撑着做两个歇息一下,他憋着劲,咬紧牙关继续地做。站在队列中的同学为被体罚学友数着数鼓着劲。被体罚的学生中杨剑第-个做完,当他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操巍巍颤颤站起来摇摇欲醉,站立不稳,他缓了缓神才稳住身在。罗青做完三百个俯卧撑,一身像被虚脱,双眼发黑,差点摔倒。另外两个同学做到二百五十个后,便瘫痪在地上爬不起来,教官气得呲牙咧嘴,训斥着;’’你这两位混蛋,不安分守己,违纪犯法。’’在两人屁股上各踢两脚发泄怒气,以儆效尤。

    他们稍稍歇息一会,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接着罚跑五千米,这次违纪的教训对罗青来说是刻骨铭心。张志远虽逃过了体罚,他的伤口发炎溃烂半个月才痊愈,也被校方通报批评。

    这一天,罗青等同学被教官以违纪体罚,还被通报批评心里郁闷,张志远被送进医院治疗,他忐忑不安。黄昏时候他忘记了昨晚对秦珮的承诺给她补物理。吃过晚饭后,秦珮早早地来到亭子里等候,她站在亭子里佯装看书,眼睛却不时地盯着来路方向盼着罗青出现,她时而张望,时而走下亭子踢着路上的石子。夕阳的余热还很烈,她上穿着白色短袖缎子服,下系着蓝色绸缎的裙子,白色的网球鞋,在路上来来往往慢慢地踱着步。晚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叶像小朋友拍着巴掌响,归来林中的宿鸟叽叽喳喳,跳跳跃跃呼朋引伴热闹极了。

    夕阳在远处殁入山下,树林里和亭子旁都阴凉,秦珮看着来路方向鬼花影子都沒有,她气恼地暗暗怨道;’’死罗青,坏罗青是个骗子。’’她嘟嘟囔囔垂头丧气地折道返回学校。她走到走廊拐弯处,罗青看到了她骤然想起了他的约定补习物理;而秦珮望见他扭转头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往另一个方向走,罗青知道爽约她怪罪他。他连忙追赶上去叫着;’’秦珮,秦珮请留步。’’秦珮不予理睬当作耳旁风,气冲沖往前走。罗青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大步流星追上前去,橫在她前面心平气和地说;’’秦珮,我知道今晚失约,听我解释后,我不近人情,你怪我,我无怨言。’’他态度诚恳,像个犯错学生向老师主动认错谦卑。

    秦珮见他是诚心,也知道他今天因昨晚回校翻墙受了教官的惩罚,若昨晚让他们男生坐车回来,他们也就不会翻墙而违纪,她便停下脚步脸色由阴转晴;’’你又没有对我做错什么,要解释什么呀?’’她一脸的不屑态度冷漠。

    ‘’男子汉一言九鼎,我今天爽约有悖自已的承诺,是我的错,但今天是有原因。’’

    ‘’是吗?你是男子汉失信于人,有什么原因说来听听。’’她冷冷地嘲笑着脸色缓解。

    ‘’你別讥讽我了,昨晚我们翻围墙回校,张志远负了伤流了不少血,是我帮他包扎的,伤口没消毒发炎高烧,送他往医院,我与他是好友,急急忙忙赶往医院去看望他,我忘记告诉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等我扑了空,我正想找你说明情况。’’

    ‘’哦,这理由你还说得过去,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明天下午吧,我俩在亭子里不见不散,若我再爽约任你责骂。’’

    ‘’我岂敢,你要记住说的话。’’秦珮冲她莞尔一笑,欣然地走了。

    罗青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微笑地摇了摇头,然后,他回到宿舍认真地复习功课。罗青宿舍里住了三个同学,他与张志远的床铺靠着东头窗,两间桌子并列在一块,王文斌的床铺开在西头窗,学习的桌子紧依靠在宿舍门槛。平时学习时,张志远哪里不懂他就会主动来问他,两人常常对一些问题展开讨论,各抒己见,有时也争论面红耳赤,王文斌也常来参加辩论,直至争个高下见分晓才罢休。

    现在张志远住进了医院,空着那个座位和桌子,昏暗的灯光下便显得空落落的,罗青产生一缕幽幽的寂寞和惆怅。他在做高等数学解微分方程,刚克服杂念集中精神解题,正全神贯注地投入,楼上天花板的隔离层中,老鼠在叽叽咕咕地追逐着,互相撕咬,灰尘从天花板隔离层破隙中纷纷扬扬而下,灰尘落在他和张志远书桌上,他拿起鸡毛掸竹掸去桌面上灰尘,依然在一丝不苟地在认真解题,宿舍里非常安静。

    这时,王文斌有道物理题不会做,是今天老师教的内容,他沒有弄懂来请教罗青,他放下手头的微分习题,给王文斌讲解物理,他深入浅出为他讲解。恰好讲解完,门外突然响起莺燕呢喃般的笑语,笑语声中传来’’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王文斌立即去开门。

    门’’哐’’地一声打开,应着门声秦珮,孙岚,严婧三个天使笑盈盈地走进来。

    ‘’欢迎,欢迎,三位小姐光临敝舍有何指教?’’王文斌满面笑容谦谦有礼。

    ‘’指教不敢当,冒昧造访打扰,我们来请教罗博士。’’秦珮满面春风;秋水剪瞳笑吟吟地走进来,另两位美女笑容可掬接踵而至。

    罗青赶忙立起身笑道;’’三位千金小姐驾到,蓬荜生辉,请床边坐。’’他热情地要为三位女生沏茶。秦珮连忙制止他说;’’我们是同学,你别这么客气坐下来,我们今天有道物理题没有弄懂特来请教。’’秦珮秀目含情,双眸中闪烁晶晶神光似在说着无声的话。

    ‘’我们互相学习,是不是这道物理题?’’罗青把刚才给王文斌讲解的这道物理题给她们看,三位女生凝眸细瞧,惊异地说;’’正是这道物理题,沒有弄明白,只有登门入室来请教罗博士。’’同学们送给他这个绰号,他在同学们心中印象可见一斑。

    ‘’我刚才也在请教这道题呢?通过罗博士指点迷津我才弄懂。’’王文斌也凑过来坦诚说。于是,罗青把几位同学请教的物理题用图解分析,引入能量守恒对她们详细地讲解,直至每个同学都弄懂了才作罢。他为同学析疑解难,赢得同学们对他的信赖和钦佩。

    ‘’罗青同学,以后我们有不懂的问题请教于你不会厌烦吧?’’孙岚一向自视清高,倨傲,由衷地问。秦珮与严婧也在一旁恭维着,三个女生一台戏,宿舍里气氛非常活跃。

    ‘’我当然不会厌烦,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我也有很多不会的东西,求教于你们。’’

    ‘’你谦虚了,我们有什么值得你学习?’’严婧是个快言快语的姑娘,是女生中最坦诚的。

    ‘’古人云,三人而行,必有我师。’’罗青谦恭地说。

    ‘’我们各有所长,若罗青每样都长于大家,岂不是圣人了,你说是不是?’’孙岚说了实话,她的外语水乎比罗青还稍胜一筹,而且,秦珮的文章也堪称一枝独秀。所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白璧微瑕。大家说说笑笑一会,自学的时间结束了,铃声己响彻在校园。

    ‘’走,我们回宿舍,等-会熄灯了,被纪律监督员抓住我们在男生宿舍玩,要受纪律处分。’’秦珮催促她们,罗青送走爱说爱笑的三个女生,准备晚寝。

    ‘’罗君,你走桃花运了,军校这几朵花都爱上你,特别是秦珮看你的眼神都别具一格。’’王文斌一边戏谑地笑着,一边脱衣穿上睡衫。

    ‘’王兄你开什么玩笑?何来走桃花运一说?我们都是军人,一声令下要赴前线,儿女私情在军校是根高压线谁都不敢碰,你这一张扬,流言蜚语一传开,我又要受不白之冤,这玩笑千万不能开。况且,她们谁不是出身豪门高官贵胄千金?我可高攀不起。’’

    ‘’罗君开句玩笑不必当真,即使你真与哪位女生关系暧昧,我也会守口如瓶替你保住这个秘密。’’俩人正聊着熄灯的铃声已响起,罗青忙躺上床睡觉。

    宿舍的灯熄灭了,猖狂的蚊子就在耳旁嗡嗡地叫着,罗青用一条毛巾把脸遮着,只留着两只鼻孔呼吸,王文斌用扇子在驱赶蚊虫,不一会,罗青就进入美妙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上军事课,上完课后罗青回宿舍,走到走廊拐弯处,秦珮手里拿着书和日记站在柱子旁等候。她柔目低垂,半含羞涩的微笑。罗青走上前满面笑容问;’’秦小姐在等谁?’’

    ‘’我在等你。’’她柔声地回答,媚眼里放着异样的光。

    ‘’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惑需要我帮助?’’罗青惊疑地问。

    ‘’这周礼拜天是我二十岁生日,邀请你去我家玩。’’她那天已向罗青暗示他没正面回答。

    ‘’那好啊!你还邀请了谁?’’罗青砰然心跳一下,惊喜地问。

    ‘’我再没有邀请谁,星期六下午放学,家里会开车来接我,你与我一块去吧?’’秦珮说出心里想法,用征询的眼光望着他。

    ‘’这……这……这样不好吧?被同学们知道了播得满城风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倒无所谓,会影响你这千金小姐的名誉。’’罗青对秦珮抛来的橄榄枝如烫手山竽,不敢贸然接。

    ‘’我俩正常交往怕谁嚼舌头,你是不是心里有了意中人找借口?’’秦珮犀利眼光盯着他。

    ‘’哪有这回事,你看我与谁好?’’罗青尴尬地红着脸,他不会说谎。心里的秘密被秦珮猜中了,他确实有个心仪的姑娘,那就是表妹白玉霜。她溫柔端庄,美丽大方,聪明伶俐。她的芳心里也装着他这个白马王子,俩人互相爱慕,心照不宣。但他有时心里又矛盾,白玉霜是自己的表妹,若将来一生厮守成为自已妻子,白头偕老,又觉得道德伦理上有些不妥,他又有些迷茫,他也说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就是那么微妙神奇。

    ‘’你说谎,你的面部表情已告诉了我,她是谁?是孙岚,还是…’’她咄咄逼人追问。

    ‘’你别瞎猜,我们还沒毕业,而且我们是军人,谈儿女私情为时过早,’’罗青心情平和下来反而显得镇静稳重,慢条斯理,打消秦珮猜忌。

    ‘’这与毕业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谈情说爱又犯了哪一条规定?’’

    ‘’你忘记了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有朝一日若奔赴前线,枪炮不长眼睛你是很清楚。另外,军校学生绝不允许互相谈爱,这是铁的纪律。’’

    ‘’正因为这一点,我才考虑将终身托付给你。现在国民政府大势已去,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我们还去为国民政府当炮灰卖命吗?’’她坦诚向他吐真言。

    ‘’你声音小一点,被军统耳目听到要抓去坐牢,隔墙虚有耳小心为上。话虽这么说,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听命于人,就像放风筝线拽在別人手里。’’他环顾四周小声说。

    ‘’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已手里,因时势而动,见机行事,识时务者为俊杰。’’

    ‘’难道你有什么新打算,毕业后不从戎?’’他好奇地问。俩人边走边谈,来到一片林子边缘,这里地域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秦珮望着四周没有人影走动,抬起眼光深含温情爽朗地笑着说;’’这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事,我是不想干。’’

    ‘’那当初你为什么报考军校?你爸是国民政府高干,你随便报考粤什么学校都会录取。’’

    ‘’当时感到好玩,凭一股热情,如今我又觉得这身军装不适合我,还是改行从事其他好。’’

    ‘’我与你不同是个男子汉,戍守疆土是职责所在。若当懦夫逃避现实被天下人耻笑。即使旧政府覆灭了,新政府横空出世用我,我还是扛枪。’’他轻松地笑着。

    ‘’你的信念一定是从军,除此之外,你没有想过改弦更辙干別的什么?’她望着罗青等待他的回答,’罗青对她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你这死老筋,君不见古人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还是别当兵冲锋陷阵了,若你愿意的话,我们一块去香港或美国定居。’’罗珮是通过深思熟虑吐出肺腑之言。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经历战火考验,怎知道自己的人生价值。’’

    ‘’你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定要从征上战场吗?还有很多途径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罗青心想,秦珮对他也是深情厚意,再与她在此相特下去理论这个问题,有悖她的意愿,轻松地笑着说;’’其实你提的这个问题我还沒有真正地考虑过,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作不了抉择包括你。’’秦珮一双美丽多情的大眼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神。

    ‘’我早想过了,还是脱下这身军装,做一个普通市民,远离是非之地。’’秦珮轻舒地笑着,露出一口细白如玉整齐的牙齿。

    ‘’你想得太简单,若有一天一道命令传下来,叫我们冲上前线作战,若不去动搖军心当场击毙,你敢违抗军令吗?’’他诘问她。

    ‘’这……不可能。’’秦珮瞠目结舌,吞吞吐吐,还想为自己的观点申辩。

    ‘’怎么不可能,我们是政府培养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临阵脱逃,后果是可想而知。’’

    ‘’你别危言耸听,明天下午我等你去我家。’’她岔开话题俩人往回走。

    ‘’好吧,我沒有其他事一定按时赴约,这周礼拜天要去接张志远出院。’’

    ‘’我跟你一块去接他。’’秦珮爽快地说,而且主动拉着他的手笑嘻嘻的。罗青一惊心头如鹿撞,他红着脸想缩回手,却没抽回任她软绵的手握着。

    ‘’罗青,与谁在幽会说悄悄话?’’孙岚和严婧笑吟吟地结伴而来,明知是秦珮饶有风趣说。秦珮赶忙放开手,脸上飞起两团羞涩红霞。

    ‘’什么幽会说得怪难听,我们说明天去医院接张志远出院,有什么稀奇。’’

    ‘’你怎么不跟我们姐妹大家说,而你俩单独在这卿卿我我,私私约会。’’严婧冷冷笑着。

    ‘’约会又怎么了,你吃什么醋?’’秦珮落落大方地承认笑着。

    ‘’既然你们姐妹都在这儿,星期天我们一道去医院接张志远好不好?’’他缓和气氛怕引起误解。孙岚用狡黠的眼光望了严婧一眼;’’我没有肘间,严婧你呢?’’

    ‘’我去医院看过他了,星期天我计划好了,我要去我叔叔家。’’俩人当面拒绝。

    ‘’没有时间我不勉强,再见。’’罗青向她们告別,匆匆地走了。

    ‘’秦珮,罗青是不是看上了你?’’孙岚嘲笑地问。

    ‘’你别胡说八道,同学之间说句话就是暧昧之举,哪有这逻辑。’’她脸上泛起羞涩红晕。

    ‘’孙岚看她脸泛桃花,羞羞的怀春了,嘻嘻。’’严婧一语道破她的秘密。

    ‘’严婧你胡说什么,看我撕烂你的嘴。’’秦珮装腔作势扬起手,满面严肃扬着眉佯装追赶着她。严婧慌忙地双手抱着头笑笑哈哈地逃窜叫道;’’孙岚,快救我。’’她躲到孙岚背后作挡箭牌,互相嬉闹打趣欢天喜地一道走了。

    一晃就到了星期六,上午上完四节课学校就放了假,秦珮站在校门外等候罗青。她眼巴巴望穿秋水,见罗青没有出来想去他的宿舍看看,又轻盈地踅回来,正碰上孙岚和严婧挎着包结伴迎面而来;’’秦珮,你怎么还没有走?’’

    ‘’车还没有到,忘记拿件东西回宿舍。’’秦珮轻笑地掩饰着谎言,她快步地直往罗青宿舍而来,来到他的宿舍窗前往里面望,窗内用布帘挡住看不清内。她犹豫一下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宿舍门,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罗青倏忽把门打开,他又惊又喜,亭亭玉立的罗佩笑眯眯地出现在眼前;’’你怎么来宿舍了?’’

    ‘’不是说好了吗?你今天去我家,家里的车子马上就要到了。’’秦珮开门见山。

    ‘’这…这有些不妥吧,我冒然地上你家门,见到你父母不知所措。’’他脸羞红像个孩子。

    ‘’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呢?见到我父母怎么了,他们也是慈祥善良的,又不是老虎吃了你,何况还有我。’’秦珮爽朗地笑着如一缕明媚的阳光。

    ‘’我总觉得太唐突了。’’罗青有些为难,尴尬地笑着。

    ‘’我是不是不漂亮你嫌弃我?推三阻四。’’秦珮面容大变,冷若冰霜咄咄逼问。

    ‘’不,你是溫柔善良,贤淑美丽的姑娘,我怕自己不配耽误了你。’’

    ‘’你这是推脱之辞,只要你承认对我沒有一点爱,我马上走。’’她锁着眉头声色俱厉。

    罗青被秦珮执着的爱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不容抗拒,也有些迷惘惊惶失措。他转念想了想,秦珮对他一往情深,她聪明娟媚,是官家千金小姐,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天使,若沒有表妹驻在他心中,他对她抛来的绣球如获至宝。而今,他心里很矛盾,怕伤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千金小姐自尊,就当她是同学自己好朋友赏脸吧,他立即绽开笑容;’’我万分感谢你对我的厚爱,走吧,明天是你生日我送你什么礼物好呢?我总不能双手空空。’’他摊开着手眉飞色舞。秦珮见他愿意去为自己庆生,笑逐颜开坦然地说;’’礼物不重要,你去了就是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她溫柔大方地说。

    ‘’你稍等我一下,我也要梳理一下好去见你父母。’’罗青冲她讪讪地笑着。

    ‘’你稍稍地把头发梳理一下就行了,我想家里的车子可能已到了。’’

    罗青对着镜子梳洗一下头发喷点发胶水,头发乌黑发亮。他又拉开身上皮包数了数钱,冲着罗珮笑道;’’囊中羞涩,让你见笑。’’秦珮看了一眼毫不吝啬爽快地说;’’你要多少钱我给。’’她从身上的包中随手抽了一摞钱递给罗青。

    ‘’谢谢,跟你开个玩笑,快把钱收起来。’’他咧着嘴对秦珮笑着。

    ‘’你拿着,我知道你家在湖南离学校远,寄钱来不容易。’’她把钱塞给他。

    ‘’真的,我不能拿你的钱,我姑妈在市里,我需要钱就到姑妈家去拿。’’他把钱送回去。

    ‘’去你姑妈家拿钱和拿我的钱有什么区别吗?一定要分得这一清二楚,就算你拿着先用吧,哪天我需要钱,你给我好吗?’’她给他一个台阶。

    ‘’好吧,这钱权且借给我,届时还给你。’’罗青把钱收好在皮夹中,两人愉快地说笑着走出宿舍。在往校外的路上倆人谈笑自若,擦肩而过的学生对他俩都投来羡慕目光。

    ‘’你明天生日在哪里摆筵席?’’他轻声地笑着问。

    ‘’我爸说给我在银苑帝都大酒店设宴,款待亲朋好友。’’她得意洋洋地上翘着嘴巴。

    ‘’军校里你还请了谁?’’罗青试探地问。

    ‘’你以为我到处发请帖呀?只请了你这位贵宾。’’她送给他一个柔媚迷人的眼波。

    ‘’我何德何能,你太抬举我了,我受宠若惊。’’罗青十分感激地说。

    ‘’你这人不知好歹,人家对你一片真心嘛。’’她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双眸晶晶发光。

    ‘’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好,我怕还不了情,辜负你一片情意,受之有愧。’’

    ‘’谁叫你还我情了,你怎么不懂女孩子心?’’罗青怎不解风情?他知罗珮对他一往情深。她二十岁生日,与她同宿舍最好的同学孙岚和严婧都没请,唯独请他这个异性男生,显而易见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他故装傻,心里已有了国色天香的表妹。

    ‘’我怎么懂?你教我呀!’’罗青嬉皮笑脸调侃地说。

    ‘’你真傻,还是装傻?木头。’’秦珮冷不防地用手指戳着他的头疼爱地说。俩人说说笑笑走出校门。秦珮家的车尚未到,她左顾右盼皱着秀眉嘀咕着;’’今天怎么搞的,车还沒到。’’

    这时,一辆贼亮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嗤’’的一声在罗青和秦珮跟前刹住。驾驶室玻璃放下来,探出一张娇艳迷人的脸蛋;’’表哥,快上车。’’声音甜美清脆脆的。

    ‘’表妹,你怎么来了?’’罗青惊喜地叫着凑近驾驶室。

    ‘’今天学校放学早,我就开车赶过来了,这位是….?’’白玉霜与秦珮目光相遇问。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秦珮,秦省长千金。这是我表妹白玉霜,就读于中山大学。’’他向两人引荐介绍。

    ‘’幸会,幸会,秦小姐不介意,一块坐车走吧?’’白玉霜热情相邀,伸出手来俩人礼貌地握了一下手。秦珮见到白玉霜吃了一惊,羡艳她的美貌,这个妖媚的狐狸精,难怪上次班上男生对她倾慕赞不绝口,罗青有这妖狐相伴难怪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

    ‘’秦珮,你家车未到,就坐我表妹车走吧。’’

    ‘’你表妹专车来接你,我当什么灯泡。’’秦珮浓浓醋意,睨着含怨的眼眸。

    ‘’秦小姐家有车来接,不坐算了,我们走吧。’’白玉霜催促他上车。

    ‘’请你原谅,我表妹开车来了,明天我会准时出席你的生日宴,再见。’’白玉霜打开副驾驶室门,罗青钻进坐在表妹身旁,关上驾驶门,车尾后卷起一团扬尘而去。

    ‘’表妹,表妹叫得这么甜,是个臭狐狸精,啐。’’她冲着白玉霜和罗青的车吐了一口唾沫讷讷地骂着生着闷气。

    ‘’花心萝卜,罗青你这个混蛋。’’罗珮气忿忿地,重重跺着脚,怨气难消。

    这时,她家一辆红色轿车在她身旁’’嚓’’地停下来,她还沒有反应过神;’’小姐快上车,是在生气吗?’’接她的开车师傅伸出头来歉意地说。

    她拉开车门坐上车,虎着眉头责怪地问;’’今天车怎么来这么晚?’’

    ‘’小姐对不起,车在路上出了故障,油路出了问题,故而来迟了。’’师傅直言相告,她才没吭声收起小姐脾气。但对罗青坐他表妹车走了,仍然怅然若失,耿耿于怀。

    ‘’表哥,秦小姐对你有好感是不是?’’白玉霜敏感地问。

    ‘’表妹怎么这样问?我们是同学,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我看她对你的眼神非同寻常,凭着我的观感,她非常喜欢你。’’她何等冰雪聪明,短短的初次相见一瞥之间,罗珮的一言一行中她就瞧出端倪。

    ‘’表妹多心了,同学之间正常交往是难免的。你们学校男女同学结婚是允许的,军校对男女生之间谈情说爱是绝不允许,这是条高压线谁都不能碰,我听说大学里学医的和艺术生思想特別开放是不是?’’罗青怕表妹把他与秦珮的事作口实纠缠不放,便岔开话题,把注意力引到她和同学身上,分散注意力。

    ‘’这也要因人而异,我们系里有男生向我写情书,但都被我拒绝退回去了。’’白玉霜坦坦荡荡,直言不讳地笑眷说。

    ‘’你们系里的女生多不多?’’罗青引起了好奇心。

    ‘’物以稀为贵,我们系里女生寥寥可数,你们学校女生呢?’’玉霜微笑地询问。

    ‘’我们黄浦军校现在共三个女生都在我们一个班,她们要么是出身官官人家名门望族闺秀,要么是大富豪的千金小姐,哪里会瞧上平民百姓子弟?’’

    ‘’你说这个秦珮是秦省长兼省商会长女儿?那她爸我与他有一面之缘。’’

    ’你认识她爸?’’罗青饶有兴趣地问。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车到了一条又脏又狭窄街道里,从外地逃来的难民坐在街边到处都是,苍蝇满天飞。白玉霜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开着车,车过了这段路她才坦然回答;’’我当然认识呀,他是会长,我爸是副会长,俩人关系甚笃’’。

    明天是秦珮二十岁生日,她热情地邀请他去赴宴,他想把这件事坦白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若知道这事一定会醋意大发,认为他望陇得蜀,暗生忌恨。他知道表妹重情重义,感情专一的姑娘,一旦她受到伤窖则会与你水火不容,反目成仇。所以,他要慎之又慎,千万別出什么乱子来自食其果。

    ‘’姑父打理生意很忙,最近一直没有回来?’’他疑惑问。

    ‘’今晚爸会回来,他打电话告诉了母亲。’’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了,听说国军节节败退,解放军马上要解放广州了。’’

    ‘’你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听齐昊天讲的,他的伤口恢复得怎样?’’罗青担心地问。

    ‘’现在己闹得满城风雨,到处散发着传单解放军己攻占了韶关,一路势如破竹。现在城里冶安很乱,到处打砸抢,齐昊天的伤势恢复很快,听柳青讲他两天后就离开了。’’

    ‘’他还去学校吗?’’

    ‘’他沒有这么蠢,去自投落网。’’白玉箱轻声地笑着。

    俩人轻松愉快地谈笑着,车已到达府邸后门,她长按着喇叭。一会儿,佣人将后院铁门打开,车缓缓地驶入车库,停稳后打开驾驶室门,双双结伴来到玉霜妈的卧室,屋里不见人。

    ‘’妈。’’白玉霜清脆地叫了一声,不见回答,她目光四处寻找;柳青姗姍地走进来,笑容满面地叫道;’’小姐,表少爷好,夫人在客厅里。’’

    ‘’府上来了客人?’’白玉霜诧异地问。

    ‘’老爷今天下午会回来,夫人叫我把客厅打扫干净。’’

    ‘’哦,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姐和表少爷有什么吩咐吗?’’柳青脸上白里透红,扭着软款的腰肢,两条辫子在肩后波动,一晃一荡,双水剪瞳的大眼睛顾盼生辉。

    ‘’没什么事,有事会叫你。’’白玉霜回答,她翘起臀部走了。玉霜和罗青在闲聊,俩人谈得正投机,厨娘走到门槛边探出红光满面圆圆的脑袋问;

    ‘’小姐,表少爷吃饭了,夫人呢?’’

    ‘’我妈在客厅里。’’她回答,厨娘径往客厅而去。俩人继续谈着社会上和学校奇闻趣事,一会儿,脚步声响到门边又停止。白玉霜跑到门边一看是妈问;’’您在这儿看什么呀?’’

    ‘’柳青今天在街上拾到一张传单丟在这儿,我捡起看一下。’’夫人拿着传单看。

    ‘’每天街上都有人散发传单,弄得人心惶惶,不信这么多,吃饭去。’’白玉霜感到胃里在唱空城计催促。

    ‘’你表哥呢?’’白夫人收起传单抬起头问女儿。罗青站在玉霜身侧挡住了夫人视线。

    ‘’姑妈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侄儿向您请安。’’罗青谦谦有礼欣然地笑着。

    ‘’你来了就好,玉霜这妮子从学校回来脚没站稳,就开车去接你了,今天下午姑父会回来,一块吃顿饭。’’夫人开心地笑着。

    ‘’谢谢姑妈和表妹。’’罗青暗中握了一下表妹的手。

    ‘’吃饭去。’’白夫人率先走在前边,白玉霜与罗青陪同紧随其后,走入饭厅,一张朱红的八仙桌上摆着四荤两素,柳青站在桌边侍候。

    ‘’柳青,一块坐下来吃饭。’’白玉霜吩咐她。

    ‘’小姐,下人不敢与你和夫人平起平坐同一桌上吃饭,尊卑有别。’’

    ‘’什么下人?我们从来沒有把你当外人看,老爷回来了坐不下你和厨娘一块去吃,平时就与我们一块入席吃饭。’’夫人发了话。

    ‘’柳青姑娘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姑妈和表妹都发了话就一块吃吧,我姑妈和表妹都关心体恤你。’’柳青异常激动鞠躬;’’谢谢,恭敬不如从命。’’她高兴地入席与大家共用午餐。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
评论本书
评论标题:
评论内容: